FOUR
“NAT，帮我个忙。”
坐在学校餐厅室外的露天座位上，STEVE凑近NATASHA，神神秘秘地说着。
“有话快说，别凑得这么近。”
NATASHA用吸管喝着饮料。似乎影响到她观察服务员小哥了，她露出嫌弃的表情。
STEVE看了看身边这个身材火爆长相甜美的金发姑娘，觉得自己一张大脸凑过去确实不妥，于是重新调整好坐姿，摆出正常的同学讨论学习的样子。
“说正经的，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
“女的？长什么样？哪个系的？”
八卦之火燃起，现在轮到NATASHA凑近过来。
“不是，NAT，他是男的。”
STEVE赶紧解释。
NATASHA顿时露出失望的神情。
“我说你，进了大学这么久，不交一个女朋友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有没有觉得少了些什么？特别是一个人的夜晚，有没有觉得寂寞？你是大帅哥，不是90岁老头子！”
“对了，前几天我去看比赛，有个啦啦队的特意来问你的事。我看人家长相身材都很赞，联系方式要不要给你？”
“NAT……”
STEVE觉得她什么都好，就是一见面就忍不住给自己介绍女朋友的样子有点难以招架。
“那女生绝对是你喜欢的类型！我保证！”
“NAT，帮我查一个人，拜托！”
“他叫JAMES BARNES，今年的新生，其他信息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忙查一下他的事。另外，橄榄球队的RUMLOW最近似乎一直在找他的麻烦，能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还有学校安保处也在调查他，到底是什么进展，你能打听到吗？”
“什么人啊？搞这么多事？”
STEVE一脸正经地说了一大通，让NATASHA头也大了。
“我又不是什么间谍特工，搞这么重大的任务给我？”
“拜托了，NAT！我知道你在学校人缘广。”
STEVE千载难逢地露出求人的小模样，让NATASHA觉得又好笑又嫌弃。
STEVE和NATASHA是同班同学，分别是班级里男女生颜值巅峰的代表。NATASHA身材好，长得漂亮，性格比较硬朗，和男生们的关系都很不错。自从她加入了学校柔道部，报名参加柔道部的男性们直线上升。
和JANE在学校被并称为冰与火的女神，和JANE高冷知性的形象不同，NATASHA活泼外向，性感甜美，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男生火热的视线，因此她在学校各个社团中人脉相当广，几乎没有不认识她的男生。
“JAMES BARNES……有点哪里听到过。”
“上次好像听说你们男生宿舍那边有偷东西，JAMES是小偷？”
“STEVE，你干嘛对一个小偷这么感兴趣？”
NATASHA皱起眉毛来。
“你不会想认识什么奇怪的人吧？”
“不是，我觉得那个JAMES不像是坏人。我想知道他的事，我总觉得这件事太奇怪了。”
“NAT，还记得我们最早认识的时候发生的事吗？”
NATASHA沉默了一下。
她和STEVE认识前，在学校里的名声并不好。当时他们都是大一的新生，初出茅庐，各个都是愣头青。NATASHA脾气比较直，不会在女生堆里搞什么闺蜜情，又加上颜值高，才进学校没几天就被男生们封为女神。
这自然引起了不少女生的不满，尤其是那些高年级的女孩。
于是针对NATASHA的同性霸凌活动开始兴起。
NATASHA常年练习柔道，战斗力不俗，在女生打群架捞不到好处的情况下，撒播恶意中伤的小道消息是最快捷简单的。
女孩子们默契地孤立她，微妙地形成社交壁垒，还放出谣言说NATASHA在高中时候就交过很多男朋友，是需要刷学生卡就能上车的公交车。
那段时候是NATASHA最低落的时候。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女生不敢和她搭话，而上来勾搭的男生都不怀好意。
还好这时候STEVE走进了她的生活。
赶走了骚扰她的男生，还帮她参加了社团，结识了几个很不错的朋友，生活总算回到了正轨。加上高年级的大姐大的毕业，霸凌NATASHA的事终于结束了。
“我更喜欢用自己的方法去判断一个人。我当时就觉得你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STEVE说道。
“这次，我也觉得JAMES BARNES不是那种人。”
他想起那天在巷子里看到的背影，那种又倔强又孤独的感觉，怎么会是那种习惯小偷小摸的人？
那天之后，STEVE深深思考了一番。他想知道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在忍受些什么，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看似冷漠的人不再露出这种让人心疼的表情。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调查的。”
NATASHA手里的饮料正好喝完，头一抬，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HAWKEYE！这里！”
走过来一个矮小精干的男人，不算很帅，但干练而精明。
STEVE认得他。他是NATASHA的男朋友，学财务专业，低调聪明，难怪NATASHA喜欢他。
自从和他开始谈恋爱，NATASHA明显乖了很多，两个人黏在一起，幸福得不得了。
“我先走了，晚上要陪他看展览。”
说完，NATASHA收拾背包，风一般地飘走了。
STEVE望着他们牵手的背景，突然难得地感觉到了孤独感。
难道真的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
BUCKY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尘，拧开水龙头，用冷水冲刷着弄脏的脸。
水滴顺着脖子弄湿了胸前的衣服，冰凉凉地贴在皮肤上，在心口的位置仿佛形成了一道冷而硬的壳。
他直起身体，不理会淌落下来的水珠，只是安静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在卫生间里苍白灯光的投影下，BUCKY觉得自己这张脸好像死人。关于生命和希望的光，从很久之前就从眼睛里消失了，只剩下活下去必须背负的沉重绝望。
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最喜欢学着电视里的歌手的样子，一边扭着一边唱歌。孩子拙劣的唱功和可爱的扭动，让身边的大人发出阵阵笑声。
他们都说BUCKY将来是大明星，长得这么可爱，唱歌又唱得这么好。然后爸爸会把他举得高高的，仿佛能趁着风飞上云端。
BUCKY快活地笑着。
但世界上有太多让他不明白的事。
留在俄罗斯，还是离开俄罗斯，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听着父亲和其他人讨论争辩，可是就连那些大人们也都争不出答案。
有人说他们应该离开，抛弃旧时代投奔更美好的西方世界。这个世界在不停的变化，推翻旧的篇章，才能收获新的进步。他们应该学习美国，用自由和民 主装点这个国家。
但父亲觉得他们应该留下，这块土地是世代养育自己的家乡，这里的人是自己的同胞兄弟。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化，依靠自己、依靠同胞，生活永远会有希望。美国梦是政客的谎言，包裹着蜜糖的毒药，满怀欣喜地吃下，最后等待的是肠穿肚烂。
最终，这场辩论的答案是枪和子弹。
当整个城市陷入战火之后，一切都燃烧起来。
熟悉的街景被炸成废墟，子弹在耳边闪过，留下火药的味道。
独立还是统一，自由还是民 主，在死亡面前这些都不再有意义。
BUCKY不懂美国梦。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为何而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死，更不知道还要继续活着的理由。
他只想重新回到那个家，快活地扭动着唱歌，被父亲举得高高的飞翔。
但自己的命运，自己却无法掌握。
BUCKY重新洗了把脸，洗掉了脸上的泪痕。
戴上口罩，头发遮挡住眼睛，他觉得这样总算看起来有足够的防御力来抵抗接下来要面对的事。
从洗手间出来，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走到前台。
“我……约好了和PIERCE先生，晚上6点的见面。”
“PIERCE先生在办公室里等你，BARNES先生。”
BUCKY点了点头，按下了电梯楼层，紧绷着脸。
随着电梯的上升，他的心脏开始激烈跳动起来。
“没事的，忍耐一下就过去了。”
他对自己说道。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敲响PIERCE办公室的门。
“请进。”
办公室里，PIERCE穿着昂贵的西装，斯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来了，BUCKY。”
每次这个男人这么称呼自己，BUCKY心里都泛起一阵战栗。
“来，坐下。”
PIERCE指了指舒适的真皮沙发。
BUCKY屁股僵硬地坐了上去。
“PIERCE先生，我……我是来拿下个月的生活费……”
“BUCKY，不急。我们已经有一个月没见了。”
PIERCE坐到了BUCKY身边，微笑着，眼睛却紧紧盯着他。
“大学应该已经开始了吧？怎么样？大学的生活？”
“还不错。”
“你的同学们怎么样？老师呢？”
“也还不错。”
“还不错？BUCKY，你为什么戴口罩？生病了？”
“没有，PIERCE先生，我……”
BUCKY还没说完，PIERCE就摘掉了他的口罩。
“你看你……”
PIERCE的指腹轻轻摩擦着BUCKY的脸颊。BUCKY垂下眼帘，回避开对方直视的目光。
“还记得吗？那年是我把你从那个鬼地方带出来。那时候的你，那么可怜，那么无助，想要哭又拼命忍住的样子。”
PIERCE的手指掠过他的下巴，将他低垂的脸抬了起来。
“如果没有我，你已经和你的父母一样，躺在那片废墟里，再也看不到明天。”
BUCKY不得不看着PIERCE，看着这个人的眼睛，感受他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游走，一寸寸侵蚀着皮肤。
脸颊开始发烫。
“BUCKY，你已经长大了……”
呼吸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BUCKY再也忍受不了，情不自禁地撇开了摸在脸上的那只手。
尴尬的气氛终于被打破。
PIERCE咳嗽了一声，在沙发上调整了坐姿。
“BUCKY，你也知道，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负责你的生活和学习。虽然我很有钱，完全可以提供你衣食无忧的富裕生活。但我没有这样做，知道原因吗？”
“我不想你沉迷享乐，不思进步，和那些纨绔子弟一样，整个人颓废，垮掉。现在我们每个月都能见面，你告诉我你想要的，我来帮助你做决定，这不是很好的沟通方式吗？”
BUCKY无声地点了点头。
“那告诉我，你大学里选了什么专业？”
“机械工程，PIERCE先生。”
“机械工程啊……”
PIERCE沉吟了一番。
“我觉得艺术更适合你。美术、雕塑、音乐，像你这样的孩子，这样美丽的手……应该做一些更美妙的事。”
PIERCE拉起BUCKY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摩擦着。
“机械工程？你将来想做什么？流水线上的工人？还是工地上的操作员？”
“PIERCE先生，机械工程很有意思，可以制造一些精密仪器和机器，还有发动机什么的……”
手被抓得很热，BUCKY想偷偷把手撤回来，但PIERCE更用力地抓住了他。
“研究发动机……听起来很让人期待。这双手，将来会和齿轮阀门铆钉一起起舞，演奏金属的乐章。”
手背被粘乎乎的温热包围，PIERCE的手指分开他的指缝，伸到了手掌心里，从手心的中央缓缓向上，滑向手腕，一路带起微妙的酥痒，让BUCKY整个人僵硬在沙发上。
“BUCKY，你的手……”
PIERCE紧紧抓住了他。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PIERCE先生，演出公司的人已经到了。”
秘书的声音响起，随即门打开了。门口的人显然等候多时了。
“进来吧。”
PIERCE顿时露出了充满礼仪风度的笑意。他松开BUCKY的手，将门口的人迎了进来。
双手总算恢复了自由，BUCKY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也站了起来，见到门口的来客，他意识到自己的会面终于结束了。但生活费的事，PIERCE依旧没有提到，这让他又陡生不安。
“这位就是PIERCE先生资助的孩子吧？从CHE CHEN冒着战火救出来的那个孩子？PIERCE先生的义举在我们业界已经口口相传了。大家都敬佩得不行啊！”
来客饶有兴趣地观察着BUCKY，让他很不自在。
“我现在已经是他的监护人了。这孩子，就是让人不省心啊！”
PIERCE笑得更厉害了。
“刚刚还吵着要学机械工程，真不知道将来能做些什么。”
“哈哈，孩子都是这样。”
“PIERCE先生看起来越来越有父亲的样子了。”
在众人的恭维声中，PIERCE掏出支票夹，快速填了数字。
“拿着，好好学习。”
像一个称职的父亲那样，PIERCE走到BUCKY面前，将支票放进了上衣的内袋里。
“谢谢……”
BUCKY轻轻说道。
PIERCE的手掠过上衣，触碰到了胸口。
BUCKY只是低着头，不敢再看PIERCE的眼睛，快速从他的办公室逃了出去。
一口气跑出大厦，BUCKY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夜风一吹，他觉得冷。
才发觉后背已经被冷汗弄湿了。
口袋里的支票在。
他取出来打量着金额——不多不少，恰好一个月。
又能苟且再活一个月。
BUCKY重新戴上口罩，用夜晚的冷酷武装好自己。
他想，这就是活下去的代价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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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NATASHA初期是和鹰眼同学是情侣。
但鹰眼是渣男设定！！注意注意！！
又顺便黑了一把财务男。